锐评｜“总统特赦”要价多少美元

《纽约时报》近日一篇报道，披露(pīlù)了特朗普赦免某(mǒu)逃税高管的细节—— 保罗·沃尔(wòěr)扎克因未缴纳超1000万美元的税款，受到13项税务犯罪指控，被判处18个月监禁、赔偿438万美元。他于2024年11月认罪，并(bìng)在选举日前后提交了(le)赦免申请，但(dàn)未获通过。随后，其母伊丽莎白·法戈受邀前往海湖庄园参加了一场入场费100万美元的筹款晚宴，获得了一次(yīcì)与特朗普面对面(miànduìmiàn)交流的机会。不到三周后，特朗普给予沃尔扎克全面无条件赦免。 至于被赦免的理由，白宫发言人(fāyánrén)称，沃尔扎克被起诉本身就是非正义的——仅仅因为(yīnwèi)“他是一位著名特朗普支持者的儿子”，才遭拜登政府迫害。言下之意，此前(cǐqián)检方(jiǎnfāng)搜罗到的清晰罪证，以及这位当事人的认罪伏法，都是“逗你玩”。 美国总统的赦免权到底(dàodǐ)有多大？ 1787年美国(měiguó)制宪会议，赋予了总统(zǒngtǒng)在特定(tèdìng)情况(qíngkuàng)下赦免罪犯或减刑的权力。这一权力在美国《宪法》第二条第二款中得到了确认，除(chú)弹劾案之外，总统有权对违反联邦法律者颁赐(bāncì)缓刑和特赦。理论上，美国总统的赦免权仅受两项限制：一是必须针对违反联邦层级法律的当事人，二是不能赦免被国会弹劾的对象。除此之外，总统尽可“自我发挥”，因此这项权力也被视为“一项几乎不受限制的权力”。 在美国(měiguó)历史上，总统赦免权(shèmiǎnquán)曾发挥过一些推动社会(shèhuì)进步、弥合社会分裂的作用，重要战争结束之后(zhīhòu)是其使用高峰。比如，在南北战争期间，1865年，南方军队首领罗伯特·李率部投降，但他本人及部下仍面临叛国审判，于是，战后(zhànhòu)联邦政府赦免了其叛国罪行和战争过错。 初衷或许很好，但总统赦免权在(zài)后续使用过程中，向世界(shìjiè)生动展示了：不受管控的权力会被滥用到何等地步。 从(cóng)时间分布看，自1945年以来，除约翰逊外，每任美国总统(zǒngtǒng)都在任期的(de)最后四个月内以较高比例颁布赦免，特赦亲属或政治盟友几乎成了常规操作。比如，第41任总统老布什在任期最后几天赦免涉嫌参与储蓄和贷款丑闻的儿子(érzi)尼尔·布什；第42任总统克林顿在任期最后一天赦免因贩卖可卡因受到(shòudào)指控的同父异母弟弟罗杰·克林顿；第45任总统特朗普在卸任前(qián)一个月赦免亲家查尔斯·库什纳的逃税和其他罪行……最戏剧化的，则是拜登在卸任前出尔反尔的一出。在连任选举中，拜登生怕(shēngpà)被贴(tiē)上“徇私枉法”的标签，屡屡表示不会利用行政权力赦免儿子或减轻其刑罚。但在大选尘埃落定后，拜登迅速(xùnsù)改变立场，声称儿子是因“政治立场”遭到“区别对待(qūbiéduìdài)”，已经(yǐjīng)承认了9项联邦税务指控的亨特·拜登，由此获得“无条件赦免”。 某种程度上，在党争加剧、社会(shèhuì)极化的背景下(xià)，“政治立场(zhèngzhìlìchǎng)”似乎成为了万能的申诉理由，但这显然遮不住总统们以权谋私、维护裙带关系的嘴脸。 尽管总统赦免权的(de)使用屡屡引发巨大争议，但(dàn)在破窗效应和缺乏有效制度监督的情况下，不限次数的权力滥用，大有走向失控之势。 比如，上任美国总统拜登在卸任之前，疯狂采取特赦行动(xíngdòng)。以一日内宣布对“近2500名被判(bèipàn)犯有非暴力毒品罪的人减刑(jiǎnxíng)”，刷新其在一个月前创下的“美国现代历史上单日规模最大的特赦行动”的纪录，也(yě)让其顺利成为赦免和减刑人数最多的总统。 比如，在(zài)特朗普二次入主白宫(báigōng)前，外界认为，他可能会打破总统在任期(rènqī)末尾发布争议性赦免令的长期传统。其果然“不负众望”，在上任当天就赦免“国会山骚乱”的参与者。据美国司法部网站(wǎngzhàn)显示，截至5月27日，特朗普已给予了40次特赦。 某种意义上，“总统特赦”已成为犯罪者的(de)脱身神器(shénqì)，沦为暗通款曲的“权力黑洞”。 《纽约时报》引用(yǐnyòng)的一张社交媒体图片显示，沃尔恰克(qiàkè)被赦免后，与家人一起庆祝，并戴着一顶特朗普风格的红色帽子，上面写(xiě)着“让保罗（沃尔恰克）再次(zàicì)伟大”。这样的狂欢，堪称对美国司法公正、制度民主的最大讽刺。 有民调显示，美国民众对总统赦免自己亲属的行为高度反感，74%的人认为“不合适”。但显然(xiǎnrán)，他们的反感什么也不能(bùnéng)改变。 另有研究显示，白人申请者获得赦免的概率要(yào)高于少数族裔。若这项研究再加上申请者的资产数额，只怕结果会更加(gèngjiā)赤裸。在司法部设置的种种申请门槛，以及(yǐjí)总统(zǒngtǒng)本人的意愿之下，谁能利用这项特权金蝉脱壳，谁会愈加有恃无恐知法犯法，答案不言自明。 有专家(zhuānjiā)指出，美国长期以来的强大实力造就了(le)美国政客(zhèngkè)对自身体制的过度自信，他们总是以怀疑乃至敌视的眼光防范国际舞台上的所谓“对手”，却从未注意本国内部的体制漏洞。如今(rújīn)种种，应了中国一句古话，“祸起于萧墙之内”。 也许更应该思考的，是美国所谓“无比(wúbǐ)精巧的制度设计”，究竟是事实，还是虚幻光环(guānghuán)呢？ 来源：北京日报客户端(kèhùduān)